【巍澜】【虐慎】天地难容（三）
本章预告：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电梯间：1，2
（三）
配乐：雏菊
剜心刻骨，应该是很疼的。
可或许是死到临头，或许是老天开恩，赵云澜只感觉到了血从自己胸口开的那个窟窿源源不断地把温暖抽离他的身体，却对于这苦痛无知无觉。
他在寻不到边际的幽冥中向上坠落，途径无数苍白或是拥有明亮色彩的幻境，经过属于他的，或不知何人的记忆，他看到那些琉璃似的回忆在他身后摔得粉碎。
但他还在坠落，从轻而清的天际摔落，残躯似是没了实体，没入重而浊的后土。
在这样的世界里他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许只是弹指一瞬，也许已孤独地行过千年。
不知过了多久，他双眼依旧紧闭，却蓦然看到了水光，波光粼粼的，一点点在他眼前的黑幕中铺开一片光晕，像深夜行舟的人终于在茫茫黑夜里发现了不知多远的彼岸上摇曳的一点星火。
视线终于明亮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水底向上张望，一曳青衫映在他眼帘，他自己的声音顺着水的涟漪荡漾开：“小孩儿，过来，你怎么弄的这么脏……”
年轻的昆仑君用手掬了一捧清水，细细将尚未张开的小鬼王那张粉雕玉琢小脸上的污迹温柔地洗去。小鬼王只怔怔地望着他，眼珠子都不舍得转一下。昆仑君对他笑一笑，拿拇指腹轻轻蹭过他的脸颊，站起身，执起他的手来，没注意到少年鬼王的脸“腾”地一下，红成了一只番茄。
当时的沈巍仍是鬼王之身，脱胎于万千幽冥，大煞无魂，周身都绕着驱之不散的暴戾之气。昆仑带他去游历灵山名川，可总上至飞禽下至走兽，都对鬼王避之不及，他带着这孩子走到哪儿，远远地就只能瞧见小兽们拖家带口落荒而逃的背影。
小鬼王开始尚且懵懵懂懂，以为全天下的山川都是这个样子，只有一堆破水破石头孤零零地躺在那儿，直到后来他偶尔发现了那些躲得远远胆小的生灵，见他的目光投过去，一个个抖得和筛子一般，便有些失落地垂下头来，打量着自己没有一丝血色的十个指头，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厌恶来，厌恶自己脱胎之地，厌恶自己这具没有温度和心跳的身体。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他第一眼瞧见的神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他就算穷极一生地追赶，也望不见他的项背。原就恨了蓬山远，如今又隔蓬山一万重。小鬼王想着想着，竟要哭出来了，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像兔子。
“小孩儿，瞎想什么呢。”昆仑君只低头瞥了一眼，就知道这只傻乎乎的小狼狗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手中凝起丝丝缕缕的神力，昆仑君把手掌覆上小鬼王纤瘦的肩膀。暖意顺着他手覆盖上的皮肤在鬼王的身上蔓延开来，小鬼王心中那块沉郁的融不开的坚冰像是在须臾之间开出了花儿。
“别怕。”昆仑君牵起他的手，去触摸一头壮着胆子凑过来的小鹿。那是小鬼王第一次触碰到除了大庆之外的活物，而且不会在下一秒扭断它的脖子。
他怀念这种感觉。小鬼王伸手去碰昆仑君渡过来神力的那一片皮肤，想把那些令人安心的力量挽留住。
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虚弱不堪的昆仑君微凉的手指触碰上他的额头，昆仑神筋化成一缕金色的光，沧海桑田、十万大山隆隆而起的声音如惊雷在耳边响起，神力宛如岩浆一般滚烫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冲入了每一条经脉。
这是万年前少年鬼王经历的，也是赵云澜在苏醒前所感知到的。
而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沈巍披散着一头青丝，惨白了一张脸，似是用尽了全身气力，对着他勉强扯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来。那一刻赵云澜只恍恍惚惚地觉得胸中燃起一点温暖的火焰，就像被喂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心底泛起一片安定的暖意。沈巍对他笑着，像是在说，没事了。
然后他看到鲜红的血从沈巍的嘴角溢出来，像毒蛇一般蜿蜒而下。沈巍的身躯晃了两晃，终还是支撑不住地栽倒下去。
“沈巍！！”
TBC
预防针：这篇文有主要角色死亡，字面意思上的BE。但是机油听完大纲之后表示太虐受不鸟，我就加了一个HE售后。这个售后不是我本意，所以会在正文完结后以大纲概要形式出现。
顺便悄悄放一个给我打钱的地址，每日双更不是梦（bushi）：点我为爱发电
